文/钱嫣
对一本书的喜爱,是可以始于颜值,而陷于文字的。
初见它时,在一家香气四溢的面包店里,不知被谁随手放在了一张旧木椅上,浅墨绿色的封面一下子就跃入眼帘。绿墙之上,一只肥胖可爱的橘猫蹲坐窗前,晒着暖暖的阳光,窗棂之上探出了一些绿色的枝丫,上面开满白瓣黄蕊的小花。
《日子不慌不忙,我们来日方长》,光是书名就透着满满的治愈味。全书共七章,收录了季羡林、沈从文、梁实秋、汪曾祺、老舍、朱自清、史铁生、张晓风、林徽因等21位文学名家的经典随笔散文。扉页引用杨绛先生的话作简介——“岁月不声不响,你且不慌不忙。在凡俗的烟火里,愿以素心,悦来日方长;愿晨昏相依,四季欢喜;愿你全力以赴地过,云淡风轻地活。手持清风待明月,眉挑烟火过一生。”为全书留下了时光清浅、岁月静好的注脚。
说是散文,其实都是故事,是流淌自心灵深处的情感的汇集。感人肺腑的亲情、相知多年的友情、温柔缱绻的爱情,还有至深至纯的师生情,以及那些细微地让人不易察觉的情感。随意翻开一篇,都能让你沉浸其中。
梁实秋十四岁离家到清华读书,每星期只回家一天,这天母亲会炒一盘他最爱的冬笋木耳韭菜黄肉丝,起锅时还要浇上一勺花雕酒。在《想我的母亲》中,他这样写道:“我想一般人都会同意,凡是自己母亲做的菜永远是最好吃的。”对子女而言,母亲的手艺永远是人间“至味”。
史铁生二十岁时双腿残废,母亲为了治好他的病一直奔波在求医的路上,直到失去了希望。多年后,他在写作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母亲却再也看不见了。他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迷迷糊糊的,他听见上帝的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了。”读了《合欢树》,也便能领悟到史铁生描述的“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待一会儿。悲伤也成享受。”
关于母爱,书里最能触动我的是张晓风的《母亲的羽衣》:“哪个母亲不曾是穿着羽衣的仙女呢?只是她藏好了这件衣服,然后用最暗淡的一件粗布把自己掩藏了,我们有时以为她一直就是那样的。”尘封的老相片里,母亲那飞扬的裙角就在那里闪闪发亮,只怪时光慢慢把两鬓染成了霜。
汪曾祺笔下的亲情,则要“活泼”一些。他回忆里的父亲是一个“最聪明的人,多才多艺,金石书画皆通”。他对待子女从无“疾言厉色”,而且最爱跟孩子们一起玩儿。最有趣的是,汪曾祺十七岁在家里偷写初恋情书时,父亲竟然在一旁出主意。甚至在父亲的“熏陶”下,他十几岁时就学起了抽烟喝酒,“他喝酒,给我也倒一杯。抽烟,一次抽出两根,他一根,我一根。他还总是先给我点上火。我们的这种关系,他人或以为怪。父亲说:‘我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
书中,还有瞿秋白写给妻子杨之华的书信,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情诗,浪漫而热烈,情深且意浓,处处透着“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的深情誓言。
有人说,这是一本教人求真的书,试图唤醒我们去重新思考对待生活的方式。如今的我们,总忙于工作、忙于内卷,过度纠结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各种琐碎的生活小事,在一次次地自我内耗中忘记了生活的真谛是体验真实的内心。
慢下来,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的人正在慢慢老去;慢下来,匆忙的日子里,还沉淀着绵长的深情与真诚。季羡林先生说:“时间从来不语,却回答了所有问题;岁月从来不言,却见证了所有真心。”人生海海,山山而川,放慢脚步去体味,唯真情可抵岁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