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观祥
1978年,我高中毕业回家务农,大队老支书把我当作文化人,推荐给团支部。在团支部改选中,把我列入委员,后任团支部副书记。
当年,全国掀起了新一轮的扫盲运动,我们大队研究后把办夜校的任务交由我们团支部全权负责。团支部接到任务后,立即作了周密部署。首先进行宣传发动,凡16至50周岁之间,没有上过学的社员,或上过3年以下初小的,进扫盲班学习;读过4年级以上,6年级以下小学的,进提高班学习。原已读过初中的,原则上不报名。
根据报名情况,决定办两个班,一个是扫盲班,另一个是提高班。接下去,我们紧锣密鼓地进行老师聘用,教室借用,教材教具添置等。后经团支部决定,夜校老师,由我和我同一届高中毕业,本大队的高姓同学担任。教室向大队小学借用,就是白天由大队小学使用,晚上由夜校使用。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们如期进行了开班仪式。我教扫盲班,同学教提高班。扫盲班的学员年龄参差不齐,文化基础相差悬殊,年纪轻的十七八岁,大的四十出头,但以三十来岁的女学员居多。
教夜书期间,照明用电极不稳定,教室里的60瓦电灯,在晚上8点前用电高峰期时,常常发出一种黄色的光线,时而亮堂时而幽暗。幽暗时,所写的板书,根本不能看清。当年不仅电压不稳定,还毫无征兆地断电。为保证夜校开课,稳定夜校学员,我们向大队申请,购买了两盏汽油灯,供停电时应急使用。
夜校的教材,是县里统一配发的,扫盲班的课程,主要是教社员识字、写字,识的字大多是农业生产上的常用字,如“土、水、禾、田、苗”等,待到识字多了,会写的字也多了,开始教组词和造句。提高班根据课程安排,先教一些生字和词语,再教一些短小的课文,《新安江水库》《农业学大寨》《农业科技知识》等,都是教材中的主要内容。
扫盲班中,有的社员很是吃苦,尽管读了忘,忘了读,她们还是坚持天天来上学。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那昏暗的电灯下,映着那一张张朴实的脸庞,极度艰难地跟读我所教的每一个字,粗糙硕大的手,紧握着不足三寸的铅笔,吃力地在本子上一笔一捺地写。有个别还带着吃奶的小孩,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握着纤细的笔,认真、艰难地在写,有些结构复杂一点的字,似乎是用笔在“画”。
有位十九芳龄的女学员,听说大队要办夜校了,第一时间报了名。她学习很是勤奋,也很讲究学习方法,不认识的字或容易忘记的字,用粗笔写成“字片”,粘贴在农器具上,她把“畚斗”二字,贴在畚斗上,“锄头”二字,贴在锄头上……她的这一招,对识字、记字,有很大的帮助,我们在夜校里做了推广,很多社员纷纷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