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傅浩军

　　金庸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中有一位奇女子，黄药师的夫人——冯衡，她清丽脱俗，风华绝代，聪慧超群，记忆力超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华山论剑后，王重阳遗命周伯通保管《九阴真经》。周伯通去往雁荡山藏经书，途中偶遇黄药师夫妻。在黄药师的激将之下，冯衡向周伯通借了《九阴真经》，前后看了两遍，便能背诵如流，然后骗周伯通说这本书是假的，因为这些内容她从小都看过了。周伯通不信，就随机抽了几段问她，结果冯衡都能回答上来。周伯通信以为真，一气之下就把《九阴真经》撕了。

　　冯衡虽然不懂武功，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后来她就把《九阴真经》一字不漏地默写了下来。不料，几年后，《九阴真经》却被黄药师的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偷走，私奔逃离桃花岛。于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冯衡，苦苦思索再次默写，以至心智耗尽，生下黄蓉后就去世了。

　　小说里的冯衡聪明绝顶，是个奇女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而现实中的清代萧山人毛奇龄，也是个奇人，“过目不忘”的本领也堪称一绝。

　　毛奇龄住萧山县城西河沿，人称西河先生。这位西河先生天赋异禀，从小就有神童之誉。他四岁时，母亲教他诵读《大学》，他马上就能背出来。总角之时，已是才气逼人，十三岁应童子试名列第一，乡人视为“神童”。后来他参加了博学鸿儒制科考试，授职翰林院检讨，纂修《明史》。康熙南巡时，他两次迎接圣驾，受到嘉奖。他淹贯群书，博学多才，涉及面很广，在经学、史学、文学方面都有很高造诣，在超人的记忆力方面也有很多故事。

　　有一天，毛西河和朋友一起去了一家染店，与店里的伙计说话聊天。坐下后，他们抽起了烟，毛西河一边在闲聊，一边翻看着店里的账册。不料，有星火落下，一阵风吹过来，乘风而燃，几个人扑救不及，账册被烧毁了。伙计急得直跳脚，大声喊叫，毛西河却说：“不用急，你拿纸笔来。”纸笔拿来后，他就伏案默写，伙计则将信将疑，忐忑不安地站在旁边看着。毛西河从容书写，片刻就把刚才看到的账册一一写了出来，所有染东西的人的姓名、绸布、日期等等，居然没有一点差错。把朋友和伙计都看得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还有一次，毛西河与朋友骑着马出行，经过了一条街市。穿街而过时，毛西河默默记下了两旁店铺的招牌。回家后，他拿了纸笔，把街两旁的招牌依次写了下来。第二天，他的朋友拿着他写的纸到街上，一一进行了比对，竟然一个也不差。朋友敬佩不已，传为美谈。

　　这位西河先生记忆力极强，默写招牌、账册还是简单的，即使是默写书籍也不在话下，和黄药师的夫人有得一拼。

　　毛西河著述宏富，作品多得惊人，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纪晓岚说：“奇龄著述之富，甲于近代。”巧的是，他也有着默写的经历，其中一些作品他也是默写出来的。这位西河先生很自负，负才纵横，好臧否人物，后来遭人陷害，他改姓更名逃亡在外。十余年间，他游历长江、淮河一带，所到之处，拜师交友，读书论学。那时候，他已经完成《毛诗续传》三十八卷，因居所不定，结果遗失了书稿。后来，毛西河就凭着记忆默写，写了《国风省篇》《诗札》《毛诗写官记》。

　　可见，毛西河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小说中，黄药师夫人过目不忘、默写武功秘籍的本事，让周伯通又惊又愧，让郭靖骇然，也让读者津津乐道。然而，毛西河一贯恃才傲物，藐视一切，如果他在那个时代看到《射雕英雄传》，对于周伯通“左右互搏”的绝技已是不值一提，对于黄药师夫人的这项本事，恐怕也是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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