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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个月出的夜晚

——读《陈风·月出》

  ■文/ 孔鸿德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有这样的一个夜晚,是在一条荇菜蔓溯的小河边吧!晚露刚刚轻轻悄悄地跳上草叶尖打眼儿,风就如一位慵懒的浣沙女子无聊地撩拨起了云儿飘飘的衣袂。时间流得了无痕迹。不远处一个娴然如绛珠草的女子低眉信首,款款而移,一步一步,幽然地踩出白莲朵朵。

  身后月儿皓然,把她的素影拉得悠长而清淡,再分不清是人美还是月美。天水苍苍,人月同色,时间在月出的当刻锁住了一段亘古的忧愁。

  这真是一个可以浮想联翩的子夜了,美丽的古人儿呀!在这美丽的晚上,姗姗躅行的你是在为谁而忧?为谁无眠?是为去岁行道迟迟、远役边庭的君子,还是为今夜二三其德、始谋终弃的氓呢,或者仅仅只是为自己青鸟样忧寂的心情吧!

  也许,你怀柔的哀绪,只有今晚那束流转亘古的月华才能洞明了。那蔓草样的忧愁是与千年古月同消同长的吗?因为,我听得出,今夜你绵连的忧伤点点滴滴是一种露打芭蕉的娇喘——这淹没了机器轰鸣的沉静。

  用不着刻意求解孤独的答案,在这一遭的人生游走中,谁不知道谁的体内不流动着一缕半缕挥之不去拂之还来的烦扰呢?棋圣吴清源说:“我一生探求的不仅是棋道,我一直追问的一个问题是人为什么活着。”退而思之,吴先生骨子里颤悠的还是一个弱势群体——文化人对宇宙对生命本身的质疑与悲叹,只是作为一个天生棋手有一种不息的棋道在支撑他而已。

  文人大抵如此,旷达乐天如东坡者一生追认“游于物之外”,但人生失意处还是不免“把酒问青天,”以至写下“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无奈与苍凉文字。潇洒飘逸如李白者,在剑气酒声中一直飘游于蜀京之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是一种孤视群雄的极端姿态,

  但这也只是他“浮生若梦”的自虐罢了。“两个世界,两个李白”,夜深人静之时,无眠的诗人还会与影对舞,邀月共饮,用一杯浓酒浇醉万古惆怅。还有遗世独立几欲凭风而御的庄周,外在坦荡其实内在也是一个悲观绝望透顶的厌世主义者而已,他念念不忘的只是这一句话“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而信奉“物不胜天”。

  林清玄在《锦兴蓝衫》中说:“人间的流变是常在不经意间的,有时最美的、最有价值的事物,也会在时空中流逝”。我不大懂得游戏的规则,我只记着“无所往而不乐”这一句话。一直以来,无论家里家外,日头日下,我都笑声不绝,但即便是最热闹的场合,哪怕是朋友聚会,授奖仪式,我肌体中依然按捺不住一腔突突而鸣的悲哀与苍凉。我很清楚,笑只是为了健康,为了环境的和谐,而凉凉的落寞才是我人生的一条线索,就像藕丝,抽之不尽,绝之不断。

  在快乐繁忙的工作、生活中,我一直极富耐心地等待着一切美好的事物随水而逝:朋友与爱情、热闹与笑声、健康与活力,以至55公斤肉体。我想我很客观,想所有的朋友也会如此,至少会在宁静的心里泛滥。

  百味之中,忧愁最浓最深最是浸染着一个人灵魂的内涵与成色。“乐而忘忧”是一种肤浅,“杞人忧天”未尝不是一种对生命的关怀。我们谁也无法消解与呼吸同在的忧愁,如果能在一个宁静的月夜,面对一片无限包容的旷野,用一种细腻的心情,像啜饮清茗一样掬一捧清亮的月华,慢慢地品味淡淡的忧愁,那也不失为一种善意的生活了。就像那个在小河边用半轮月勺玩赏忧愁的经典女人。

  真的,时时感动自己才能感动生命。

  有忧如酒,愈品愈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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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陈风·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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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个月出的夜晚
古代萧山人也有如董永卖身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