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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事

围垦守闸人老熊

  ■余观祥

  在一个朋友的宴席上,偶遇了一位一生值守在钱塘江边排涝闸上的老熊。出于一个乡土作家的敏感,出于正在着手写萧山围垦系列人物的需要,我对老熊这份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立马被我列入了采访对象。席间,我们互加了微信。随后,我从微信上对他的工作、生活状态作了一些了解,知道了守闸人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

  老熊母亲是“下粮户”(下粮户,原户籍居民,下放到农村的人员),他属于“下二代”,按当时文件规定,他可以安排在县属企事业单位工作。机缘巧合,他被安排在原萧山县农机水利局涵闸管理所下属的外线排涝闸担任管闸员,也就是现在的“守闸员”,那年他19岁。

  初来乍到,他有些犹豫。心想年纪轻轻,到偏僻的钱塘江边去做守闸员,没有多少技术,每一个月工资只有30.5元,需要长年吃住在闸里,无聊和寂寞是铁定的事。当时,他在建筑队拜师学艺已两年多,学做木工已掌握一定的本领,月工资加年终奖,平均每月达300多元,如果再继续做下去,工资逐年还会提高。后来,他转念一想,守闸这份工作,毕竟是县里所属的一个单位,说不上是铁饭碗还是铜饭碗,但总比公社建筑队这只饭碗要大、要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最后决定去做守闸员,与指挥部电工组、施工组退下来的师傅们为伴,一起在钱塘江边守闸护闸。

  他上班报到的第一站,是十六工段排涝闸,该闸地处萧山县北线围垦最东南方向,毗邻绍兴县围垦。行走在闸上,向东眺望,远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钱塘江。遇上涨潮时分,辽阔的江面上白浪滔滔,波涛汹涌,潮声轰鸣。涌潮到达闸门前,如万马奔腾嘶吼着,大有要把铁闸吞噬的险势。潮水涌入闸口,直向闸门撞去,顿时掀起小山丘似的巨浪,撞击后再折返到宽阔的江面上。朝西眺望,是一望无际的围垦大地,田地一块连着一块,偶有几间垦种舍,供垦种人吃住。白天还能看到几个管垦种的人,他们操持着手扶拖拉机,在垦种地上来回作业。一到晚上,这里就很少有人了,除了冷清就是寂寞。

  每座排涝闸,一般是两个守闸员,实行24小时值守,他第一个搭档是沈师傅。沈师傅是一个很热心、很尽职的人,把守闸员的工作职能和关键点,毫无保留地一一传授,使他很快进入角色。一段时间后,他对这座冷冰冰的排涝闸,渐渐产生了好感,对这份平凡的职业产生了敬畏之心,他那颗犹豫的心,顿时烟消云散。

  20世纪八九十年代,萧山围垦大地上配套的排涝闸,都采用传动启闭机启闭闸门。十六工段排涝闸,启闭机上配套的是电动机。当时电力资源十分紧缺,经常闹电荒,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停电时有发生。因此,闸上还配备一台12匹马力的柴油机,以备停电时启动起闭机。不过,柴油机发动十分费劲,每启闭一次闸门,要靠人工摇动,有时一次二次还摇动不起来,让人急得直跺脚。

  一个冬天的早晨,他接到防汛防旱调度室的指令,要求开闸排水,当时正好遇上停电,正好只有他一个人,需要发动柴油机。这天气温很低,油标尺拉出来一看,机油几乎成了冻油,凝固在一起。他意识到这样的冷车,要把它发动起来,肯定是很艰难的。

  开闸排水是命令。柴油机能摇得起来最好,摇不起来也得摇。他先用了两壶开水,在柴油机机体外浇淋,提升机身温度。他开始一车一车地摇动,让车内齿轮互为传动,使车身产生热量,熔化机内的机油,让机油润滑起来。他咬紧牙关,使出喝奶之力,接连不断地摇。摇几车,便脱下一件外套,再摇几车,再脱下一件线衫,最后脱到只剩一件棉毛衫。冒汗奋力摇到第22车,终于把柴油机发动起来了。此时,他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跳加剧,血压飙升,身不由己地瘫坐在一处的石槽上。

  时间过得很快,他在十六工段排涝闸一待就是三年。后来他辗转十五工段新闸、十工段排涝闸、八工段排涝闸、五堡排涝闸等地方,无怨无悔地干他的老本行。这些排涝闸都地处偏僻,都在风口浪尖的钱塘江边,常年与寂寞为伴。现在他在赭山湾排涝闸做守闸员,在那里一干也有8年多了。

  人们常说,“行行出状元”,老熊他曾多次评为萧山县(市)排灌系统先进个人,成为一个以闸为家、护闸为业、保闸为荣名副其实的守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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