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辉

　　有人说抽象画起源于西方，但看了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人们对抽象会有新的理解。一个人能长成这样吗？简直就是“异形”，仅脸型就难以归类。有人认为朱元璋是鞋拔子脸，有人觉得是猪腰子脸，更多的人将之称为“瓦刀麻子脸”。

　　如果就画像而言，朱元璋堪称“千古一帝”，没有任何一位其他皇帝长相与之相似。而元朝那些皇帝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普遍缺乏辨识度。忽必烈画像，和腾格尔老师看着差不多。另几位皇帝，看上去和腾老师似乎也有血缘关系。

　　关于“瓦刀脸”，人工智能的释义如下：瓦刀脸是一种面部特征，通常表现为面中部凹陷，这种脸型在面相学中被认为不太美观，被认为是好吃懒做型的脸型。

　　朱元璋可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劳模皇帝，由于谁都不相信，凡事都爱亲力亲为，和“好吃懒做”完全不沾边。于是有人推测，清朝统治者为了抹黑明朝，有意丑化朱元璋形象。

　　然而永乐十一年，朱棣为朱元璋修建了孝陵神功圣德碑，碑文写道“上龙髯长郁，然项上奇骨隐起至顶，威仪天表，望之如神”。而《明太祖实录》记载了朱元璋相貌：“龙姿凤质，非常人也”。根据这些描述，那幅“异形”画像倒是比较符合。

　　张瀚是嘉靖、隆庆、万历三朝元老，曾任工部尚书、吏部尚书，他在《松窗梦语》中写道：“太祖之容，眉秀目巨，鼻直唇长，面如满月，须不盈尺”。

　　张翰当然不可能亲眼看见过朱元璋，他的描写肯定来自官方画像，“面如满月”表明他看到的并不是如今最常见到的那张画像，很可能是慈眉善目的那个版本。于是有专家推测，当年朱元璋树敌众多，他怕被杀手刺杀，所以命画师创作出多幅形象迥异的画像，以此麻痹仇家。然而即便出于这样的目的，只要画一些相貌不一样的像即可，不必非得画得奇丑无比。朱元璋这样极度自负的人，岂肯如此自污？真有画师敢将瓦刀麻子脸画像呈给他看，恐怕早就被灭十族了。

　　倒是有一些研究者的观点靠谱一些，他们认为“瓦刀麻子脸”并非丑化而是一种另类美颜。朱元璋要过饭，是史上出身最寒微的皇帝，“瓦刀麻子脸”那幅画像与传说中的龙，面相倒是有些相似。能让天下百姓直观感受到他身上有龙的血统，这样无疑可以增加得到皇位的正统性。龙是一种“畜类拔萃”的传奇动物，虽然看上去丑陋，但显得出众异于凡人，也许朱元璋的后代是这个思路。

　　无论究竟什么原因造成朱元璋画像不成人形，都让人难免有感慨。这样一个著名历史人物的长相，都没法得到客观呈现，何况其历史事迹。史书中又有多少真，多少假？着实如雾里看花，须得擦亮眼睛。多比对、多思考，方能去伪存真，离真相接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