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阿根

　　表姐请我到大酒店晚餐，除了她和表姐夫，还有她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和亲家公等人。酒足饭饱后说起男人做家务的话题，她的亲家公居然不屑一顾，说男人做饭炒菜洗衣服的是窝囊废。对此我很不赞同，但出于礼貌只能保持沉默。

　　第二天中饭后，在厂办公室准备休息，不料来了科室几位女同事，说到忙于家务的事，我就把昨晚碰到的事说了，七嘴八舌议论中，我的嘴巴也就没关风了，说自己15岁去杭州读中专，是班里最小的同学之一。那时一星期休息一天，学会了自己洗衣服。到了部队，战友们大多不会缝缝补补，而我熟门熟路。从部队退役回来后，洗被子，洗蚊帐，几乎是我一手包揽……

　　墙门里连我住着七户人家，男主人各有各的手艺。有人会做泥水，有的会做木匠，还有的会做衣服。妻说只有我没有手艺，我说我会写文章他们不会；我还有一身力气，150斤煤饼从二里路外的燃料商店，一气挑到家里不用歇，而他们要来回几趟才行；下班后煮饭炒菜样样会做，你从学校回来就可以吃现成饭，妻笑嘻嘻地点头承认。

　　谁知在厂里这么一吹嘘，却引起一场风波。

　　那天到局里开会，局办主任小郭把我拉到一旁，让我以后别在女人面前谈你的家务经。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在自己办公室讲讲做家务事情你也管？郭主任是我在局里工作时的同事，当时他是秘书我是宣传干事，两人好得像兄弟一般。他说这是两人之间的私聊，是求我“帮帮忙”以后少说为妙。原来他老婆在我们厂分管职工教育，回到家收拾完家务，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以后要承担一半的家务。人家当厂长白天晚上忙得团团转还做家务，你却是不问不顾从不帮我，局里当个小小的秘书好像是个大官。唠叨了好长时间还没完没了，你这么一介绍害苦了我。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活该”两字。

　　我母亲年轻时候，做家务是里里外外一把手。纺纱织布做衣服做鞋子，把我们兄妹五人打扮得端端正正。不但淘米洗菜烧茶煮饭炒菜，还要养鸡养鸭养鹅喂猪。农忙收割播种季节送点心茶水到田头。春季拔油菜割麦子摘蚕豆，冬季收割晚稻碾新米磨粉什么都干，父亲对家务事是“纤手勿动”，从田头地里回来，父亲坐在桌子上头，母亲便一碗碗菜端上，给父亲盛好饭双手捧给他。吃完添饭也是母亲的事。吃罢饭碗筷子一放，母亲赶忙把沏好的茶捧给他。若是洗澡揩身，换洗衣服先给他放好。小姑实在看不下去就指责哥哥，而我心里愤愤地想，莫非男人就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如果我娶妻成家，一定要和妻子共同分担家务，宁愿自己多承担一些。

　　多少年过去了，我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洗衣搞卫生等做家务的习惯，我一直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