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展宇
辛丑年三月廿四。天光微曦,初夏的淡金色阳光冲散了夜的微凉。
鸟儿在树丛的阴影间窃窃私语,林间小径的青石板映着纷乱的晨光,偶有路人经过,脚步轻缓,复又淹没其中。连虫儿都懒洋洋的,品味着暮春的淡淡忧伤。
杭州,是只有两个季节的,初春尚且寒冬,暮春便近盛夏,五月的杭州,似乎入夏已经许久了。
立夏之日,恰逢假期的尾声。
远方隐约响起蝉鸣,熔岩般的亮光徘徊在遮阳棚外,一步之遥的花儿渴求着那一丝阴凉,却在烈日的炙烤下低下了头颅。迎着和煦春风生长的花儿,未曾等到最灿烂的绽放,酷烈的风儿便带走了它们的青春,已是垂垂老矣。
所以照常不喜欢夏日,连带着假期即将结束的焦躁,也不知不觉记在了它的账上。
夏天有什么?四十摄氏度的高温、突如其来的台风,还有走在室外不到五分钟就紧紧贴合在身上的衣服。即便避在清凉的空调房,依然躲不过那入耳的蝉鸣,声浪连片,如潮似海,说是魔音贯耳也不为过。想要冰水寒瓜过盛夏,往往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独喜爱夏日的雨。
尤其爱休息日清晨,从沉眠中苏醒,窗帘透出暗淡的光。铅云满空,而满室寂静,万物慑服于那赫赫天威之下,直到雷鸣响起,千军万马自空中卷落,方才长舒一口气。可惜夏日多雷阵雨,声势浩大,不过片刻便雨消云散,消失片刻的暑气再次充斥天地间,人们又缩回自己的空调房内,享受清凉的余韵。
这样的时间终究是少数,酷热与烈日,才是盛夏的基调。
正因如此,愈发期盼寒蝉鸣泣之时。那是夏末秋初,夏蝉不再,唯有寒蝉凄切。感叹夏日的离去,喜悦应是更多的,夏天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受人待见的时节,在南方尤甚,然天时终究不因为人力所移,四季轮回,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