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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漫笔

菡萏香连十顷陂

  ■潘开宇

  我独倚阑干,它在无穷碧的荷塘中亭亭摇曳。轻舟从它身边荡过,惊起一片涟漪。骄阳似火,我与荷,在最深的红尘中相遇,用宿世的深情寻觅它的前世今生。我将眉目间的温柔尽数许它,将心底的缱绻眷恋轻轻放诸。

  它从《诗经·国风》中初初长成,“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久远的时光这样静好,有风自青碧的远山吹来,吹开沼泽中同样青碧的蓓蕾,也从此吹开百转千回的心事。它在汉乐府的笛音和清歌中绽放,“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朵,无论世事几度轮回,依然艳盛如昨。它在“此花此叶长相映”的唐诗中惊艳,在“绿萍涨断莲舟路”的宋词中清亮,也在“洗荷花过雨,浴明月平湖”的元曲中流芳。它以清白、坚贞的花语,成为历代文人墨客书不尽话不完的主题。

  它是“花房半弄微红”的溪上初荷,回首之间,早有蜻蜓立上头。它是“藕花菱角满池塘”中临水而照的芳菲夏意。它在秋风秋雨中纷落了一池的花瓣,“留得枯荷听雨声”,依旧是岁月深处最美的意境。可以对着它与好友浅酌轻吟,微醺时“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可以在雨中,“雨过圆荷万点星”,疏落的,密集的,穿过天地清明,入眼红尘繁华。也可以在月夜,“星在荷尖月在蓬”,漫天星光下,蛙声凉风中,有一缕清香袭面。

  荷花遍开五湖四海,我却一直固执地认定它只属于江南,衬着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又因为荷花的数十种别名中我独爱它“菡萏”的称呼,这篇写荷花的文章,便借了晚唐文学家皇甫松《采莲子》的首句来作题: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

  荷香绵延十顷,采莲女的快乐亦是单纯悠长,一首细腻轻快的词,写尽岁月简静,心意逍遥。皇甫松早年科举失意,后期隐居不出,著作有诗词、小说等,尤以词最为著称,有12件作品被收录在《花间集》。其父官居工部侍郎,父子二人以文学并称,在晚唐文坛占据一席之地。

  无论是在烟柳画桥之畔,还是在疏落荷塘之内;无论是晨露中的风华毕显,还是暮色下的若隐若现,荷花都是绽放在无限江山中不可替代的容颜。秋雨中不做纠缠,不代表不再栈恋尘世,而只是为了等待机缘,等待来年初夏的第一缕清风拂过。天光云影如期而至,船动湖光,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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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是一个存在,不追也罢
菡萏香连十顷陂
大树王国西天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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