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明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桃花源,那是心灵的栖息处,党湾就是——
党湾位于东片,我的老家在南片,从南片到东片有六七十公里,骑自行车要一天工夫。这一段路程,在我遥远的记忆里,算是非常之遥远了。
遥远的党湾,与我的生活几乎不相干。唯一与我的生活有关联的,大概只有酱菜了。榨菜、酱瓜、倒笃菜、萝卜干,给我幼时贫瘠的生活增添一抹暖色。
时过境迁,从南片老家到达东片的党湾,全程高架,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于是遥远成了记忆,天涯成了咫尺。
所以去党湾看花,现在也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这里流水潺潺,景色幽雅;这里化地为田,阡陌成园;这里一村一景,民安美居;这里,简洁、绚丽,热闹如墨绿色的粗犷,一切都沉浸在农村特有的寂静氛围之中,悄无声息。
这里,清代留存的老埠头街只是一段几分钟的路程;这里,新的集镇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
只是那一望无垠的田野,清凉而又深远。在党湾,油菜花是春天的信物,吸引了远方的客人。党湾的油菜花有上万亩,你可以想象上万亩的花田,是怎样一种气势的存在。从天空俯视,如同一块块耀眼的金色花毯,绚丽夺目。这些花田中,连片种植面积最大的区块,应该是位于庆丰村省级粮食生产功能区,有400多亩。繁花似锦之时,赴一场春日之约,在田边的平台上,观景、拍照;在花田中散步、赏花、闻香;金花灿灿,在此写生、放风筝、做游戏。披着阳光,尽情徜徉,会让你忍不住感叹道:“春天真好!庆丰村的春天真好!”
隔壁不远的梅东村,有一块30亩的荷塘,绿叶田田,荷花粉红相间。漫步荷塘边的健身步道,清风拂动,缕缕清香沁人心脾。一大片荷花,一大片水稻田,相互映衬,色彩缤纷,仿佛是江南的烟雨繁花,水墨般柔美的动静之美,在闪耀着熊熊的火焰,在温暖的日光中沐浴着。风吹过荷花的声音,流动着浓郁的田野特有的香气,翻转出足够的激荡人心的快乐。
可能你还不知道,党湾的花事,与围垦故事、抢潮头鱼、牛拖船、捻河泥等沙地文化元素一起,深深镌刻在人们的心尖,犹如钱江之水,奔涌不息,流成一条比水还长、比血更浓的文化之河。党湾属于沙地,老底子留下许多俗语。“涂涨就开垦,坍江就逃难”,大约从光绪末期开始围成堤塘,周边农民迁此定居开垦,辛酸的历史跃然纸上;“察看好地势,跟着大潮奔跑,瞅准时机,拿海兜用力一舀,立即脱身”,这一种古老的抲鱼方式,叫“抲潮头鱼”。抲潮头鱼的人,常被称作“弄潮儿”,他们的“不畏艰险、抢抓机遇”,被提炼成了“抲潮头鱼”精神;“日里挑泥吃力煞,开水吃了咸煞,夜头困觉蚊子咬煞,日脚比讨饭子还苦。”真实地反映了围垦的艰苦,吃的石米饭,睡的白沙滩,冬天西北风,披星又戴月,满身是泥沙,还要经受钱塘江涌潮的考验;“一年活、两年黄、三年见阎王”,这一句谚语形容的是围垦盐碱地里种植农作物的难度,人心齐,稻穗齐,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现在的党湾,十里桃源,万亩稻香,书写了一段江南的传奇。
据说在20世纪70年代,党湾德北村的杭州梅西八字桥酱菜厂的酱菜用甏封好,50斤一坛,被国家列为战略物资,要求大量储藏,以备不时之需。私下一想,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也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因为酱菜咸味重,储藏时间长,一旦发生战争,是上好的下饭菜。这也许是对党湾酱菜最高的褒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桃花源,那是心灵的栖息处,党湾就是萧山的桃花源。去党湾看花吧,春日油菜花成海,夏日荷花满池,秋日风吹稻浪,去田野里呼吸,过自然的生活,给远离故土的我们,满足一次怀乡的渴望。
(作者系浙江省作协会员、萧山区作协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