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永祥

　　时下，小两口谈恋爱，一旦基本确定关系，准亲家两家你请我我请你的，互动得热火朝天。萧山话叫：“镬里勿滚，汤罐里先滚。”而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以前，在小两口结婚之前，两亲家是鲜有相聚的。因此，结婚时，新娘子爸爸叔叔上门去新郎家做客，是一件显得很隆重的事情了，俗称：做叔公。

　　我没有女儿，所以也就一直摊不上这等美事。忽一日，表姐夫上门来，说嫁女儿了，觉得我要说能说，要喝能喝，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人，遂特别邀请我去做一次叔公，帮他去撑撑台面，至于我，当然欣然接受了。想不到，这次邀我去做叔公，本来想撑撑场面，后来竟然场面未撑，台面坍了。

　　出征之时，我70多岁的老母亲觉得我不懂人情世故，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去做新亲，酒么少喝一点，不要乱说乱话，否则会出洋相的。”当着老妈的面，我唯唯诺诺：“当然当然，我心里有数的。”我想，应付这种小场面，与我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

　　待新娘娘家人浩浩荡荡地上门，新郎家自然是隆重接待，热情招待，安排我们堂前就座，点心水果酒水轮番上桌，新郎父亲亲自作陪。酒桌上，新娘父亲除了一番程序性的“女儿少不更事，嫁过去还请多多照料担待”的客套话外，就是倒酒，劝酒，喝酒。等倒了几次酒，新郎爸爸再次为我斟酒时，我想我得活跃一下气氛，就说：“亲家公，我的就不加了吧，我妈来时关照过我，酒不能多喝的，否则喝醉了，做新亲会出洋相的。”新郎父亲自然客气：“在我们家，喝醉了也没事的，等下叫儿子代驾回去就是。”遂又加了酒。等再次为我斟酒时，我就捂着杯子说：“亲家公，我真的不加酒了，我来时，母亲千交代万交代的，否则我回去，会遭母亲责骂的。”因为我再三推辞，酒也就没有再倒成了。

　　忽一日，表姐夫急匆匆地来到我家，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他说，有一天他亲家公专程问他了，说：“你们那天来做叔公的，是不是其中有一个叔公脑子有一点点问题？”表姐夫说，“没有啊，你说的是哪一个？”亲家公说，不让他斟酒的那位。表姐夫说：“不会吧，他很聪明能干的，在单位一直担任办公室主任的呢！”亲家公又问：“那他是不是还单身着啊。”表姐夫告知他：“没有没有，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亲家公一脸懵懂：“那那次给他倒酒，他要么说母亲交代过要少喝，要么说多喝会遭母亲责骂等等，我真以为这叔公智商有问题或者是个孤老头呢。”表姐夫告诉他：“我这老表，一则平时对母亲是比较孝顺的，二则他那么表达，应该是想调节一下喝酒的气氛。”

　　天哪，看来在什么林子还得唱什么歌的，想不到我为了调节喝酒气氛，在喝酒场面上的几句不经意的玩笑话，会产生那么大的误会，他们竟然当真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想想也是，做叔公是结婚程序中比较正规的场合，新郎家那可是将叔公视作长辈接待的，我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乱说乱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