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翎儿
影影绰绰的椰林目送了多少蓝色的梦从彩色褪到黑白,又一点点丰盈成灯塔上的光斑。满树的知了一直唱着:“发芽吧!发芽吧!”
风化的古都下,胡姬轻曼,指尖舞出丝绸和锦绣河山。华夏盛世在驼铃声里显现,马踏霜雪,用一个神话般的故事兑换一曲霓裳羽衣。
淌过秦时的明月,一排排秦雁,又飞过玄武门,聚成大雁塔。那青铜的质地,如唐三藏的经文印在人心,团圆安康众生合掌祈盼。
从长安的残简里拓一场雾白的梦。那个“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翩翩少年已候多时。车辇里装着漫天星斗,我们眼里皆是醉意。试问黄水之水哪里来?他指向这5000年泱泱华夏。
内蒙古的沙尘带来泥雨。粘揉众生相的陶俑,排兵布阵,鼓之;洗涤粗粝展露坚韧的荔枝,花钿盛开,恋之。我抚过未央宫箭镞的泽光,穿上长生殿薄凉的羽衣,隐入太白诗阕会跳跃的背阴里。
鼓楼钟响,驼铃声合。长恨歌已停,胭脂泪已干。新墨染诗笺,朱砂点晴空。
我忍不住打起拍子,逆流而上,顺着历史而来的浪漫韵脚再同书传奇。
起飞时,儿子还认真地捧着《史记》,势必把这次的斑斓椰梦也摁进书本里。
女儿在灯塔下用舞蹈对此地回信,我眯起眼,把这份热情收藏殆尽。木兰湾的风车呼啦啦转向天际,每个路口的尽头都指向海阔天空。
影影绰绰的椰林目送了多少蓝色的梦从彩色褪到黑白,又一点点丰盈成灯塔上的光斑。满树的知了一直唱着:“发芽吧!发芽吧!”
我看着你们把勇气一次次甩上冲浪板,被浪涛拍倒又努力尝试站起。快门里挤满了乘风破浪的激情与斗志。
幽蓝中,一只小船悠悠地开进心里,带走同样的一抹蓝,只为还我们洁净。豆绿色的低空里,虚无在一点点稀释着被时光倦怠的痕迹,却又试图拽出一挂霓虹,嵌进空出来的那片白茫里。候一场春雨霏霏。面向海天之际,仿佛随时能出来一个响雷,炸在想被唤醒的那颗心里。看得恍惚,不由得便想到“渺小”和“宽广”,然后和一切和解。
铺满阳光的路边,我拦下一辆开往夏日未央的观光车,司机兼导游说:“要同行吗?”“当然!”于是热烈的克莱因蓝撒了一路。坐在车尾,看着来路一点点消逝,前方闪烁着金黄色的涟漪,忍不住坚定了向前的勇气。
上岛了,似被拥入蓝色的怀抱。一只闲庭信步的孔雀经过我,一个出逃嬉戏的浪潮经过我,一缕轻盈恣意的风絮经过我。长长的回廊走完,雨打芭蕉声渐浓。待秋池涨满,阳光便已掀开雾帘。
我想替我明媚一场,无论阳光在或不在。
好像听到海岛在说:时间慢得有点过分了,怎么褪色都是绿意。
我们都在努力丰盈自己的海岛。
八月,吃了一碗“清补凉”(海南的一款甜品),扑面一阵清补凉。我们一起在海边荡漾,洗尽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