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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坐烹茗

方块字里的小桥流水

  ■刘沛颖

  从甲骨文、金文、小篆到隶书、草书、楷书、行书,汉字之美细水长流又惊心动魄。一代代炎黄子孙泼墨挥毫,在方块字里吟咏古老的旋律,记述在苦难与复兴间颠沛流离又不忘初心的故事。书写汉字,是对中国根和魂的坚守。

  余光中在《听听那冷雨》中写道:“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常在。”是的,提笔勾画三点水,仿佛触到西湖断桥的烟雨纷纷;瞧见傍晚移舟归家的采莲女打湿的裙摆、岭南积雪融化后春草上的露珠。写下金属旁,陆游的铁马便踏破了冰河和风雨;赤壁岸边的折戟发出微弱的悲鸣;西楼外明月如钩惹人离愁满腹。从甲骨文、金文、小篆到隶书、草书、楷书、行书,汉字之美细水长流又惊心动魄。一代代炎黄子孙泼墨挥毫,在方块字里吟咏古老的旋律,记述在苦难与复兴间颠沛流离又不忘初心的故事。书写汉字,是对中国根和魂的坚守。

  汉字历经风雨而光华日盛。甲骨文镌刻着先人们对天地万物最早的观察和信仰;秦始皇有诸般劣迹,而“书同文,车同轨”,终使他的伟大无可磨灭。自秦后汉字几经演变从未中断,字形字体逐渐规范化、稳定化,书法的艺术性始终受到认可。时至今日,信息化大潮波浪滔天、势不可挡,海量数据铺天盖地,汉字被禁锢在屏幕里成为一个个黑点,“失写一族”屡上热搜,“汉字危机”凶焰日炽。 也许汉字作为一门语言不会消失,但书法之美确乎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而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俗话说“字如其人”,有些感慨,口舌不足道之,非得奋笔疾书一番才能尽兴。《笑傲江湖》里梅庄四杰的老二,从李白的《蜀道难》中化出一套剑法,画字为气,胜敌无数;“风”字是以风骨为立,以心胸为气;单看笔走龙蛇一词便觉无限畅快,有欲上青天揽明月的壮志。待到书写,笔随手动,心随意动,一撇一捺间突破文字表达的局限,万种情态皆诉诸笔端了,这是键盘敲敲点点不可取代的。提笔落墨,方显承诺的庄重与思量,真实而富有触感。那些可供年复一年品味的一字一句,手记的比心更长久。

  别让笔墨搁架生尘,回首再难寻当初的行云流水。跟着笔画,再走一遍潼关路远,夕阳影长。方块字里,总有小桥流水人家在等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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